救命 更要救心——知性医师 张阳
康宁病区设立了综合会议室,张阳说,医护人员日常的交班,小组讨论以及学习,外请专家会诊,集中评鉴图片等,都在这间会议室。在这里,我们对张阳主任进行了专访,她向我们详细地介绍了自己的治疗理念与医学理想,以下是专访实录,顺序稍有调整:
“以人为本的治疗理念”
我认为治疗理念分为三种:以病为本、以利为本和以人为本。
首先,“以病为本”不可取。癌症是一种慢性病,性质同冠心病、高血压一样,可能治愈有难度,但绝非不治之症,癌症可以与人共存。带瘤生存的情况下,如果身体免疫能力强,肿瘤就伤害不了病人。因此,我们对抗肿瘤,不能打打杀杀,如果我们把它当成敌人,开始战争,也许就两败俱伤,弹尽粮绝。而把它当成朋友,它就不会伤害你了。但是面对肿瘤,很多医生还是“以病为本”,用所谓最好的技术,把肿瘤拿掉,杀掉,但是70%的肿瘤患者确诊时已无法手术,或患者年老体弱、身体状况不能承受手术,或肿瘤发生远处转移而失去手术机会。这种情况再进行手术的话,患者的身体机能会遭到破坏,让患者身心受到伤害。
“以利为本”更不可取的。医院收治肿瘤病人,要按照最合理化的方案,不该手术的不手术,不该化疗的不化疗,杜绝过度治疗。我们选择用较少的钱治较大的病,用最小的治疗痛苦获得最佳的整体效果。
“以人为本”的人文治疗一直是我所提倡的,站在人的角度上去治疗疾病,尊重病人和家属,让病人舒服的活着是主要目的。我一直常说:医学不仅仅是装在瓶子里的药,要为患者提供真正人性化的服务,癌症诊治中人性的一面绝对不能被忽视。这不但体现了医院对患者的人文关怀,更重要的是,体现了我们对患者的尊重。
过去人们对待癌症的观点是“斩草除根,完全消灭”,即便患者毒副反应严重,家庭经济陷入困境也在所不惜。但是外科手术造成的器官功能改变,化疗造成的脱发、面色苍白、消瘦等会让人觉得“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”。这种身体的变化或癌症导致的疼痛都会让人恐惧,引起患者情绪上的波动,会消减患者的斗志和勇气。有很多医疗纠纷的例子,都可以说明不按照“以人为本”的理念,给患者带来的伤害。例如某医院女医生被砍纠纷,她为患者做的手术应该是成功的,但是患者术后吊着喉管,“看不见希望”,从一个“好好先生”,变成了残疾,陷入抑郁,生不如死,最后举起了刀。所以要全面的考虑病人的情况,注重心理关怀,治疗趋向人性化。
“最好的医生是病人自己”
说起肿瘤、癌症,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死,许多患者往往不是死于疾病本身,而是死于无知、恐惧或因此而导致的“瞎折腾”,包括过度创伤性治疗、放弃治疗和到处治疗等。医学界有这样的说法,死亡的癌症患者中,有三分之一是被吓死的,三分之一是用药过度病人无法耐受而死,还有三分之一才是治疗无效而死。患者心里的恐惧把精神力量压垮了,“哀莫大于心死”嘛,面对这种状况,我们探索肿瘤治疗的新理念,给予患者人文关怀,让病人和家属参与治疗,每周一次科普知识讲座,每月一次心理工作坊,给病人一对一和集体心理舒缓治疗,让患者笑对人生,以达到身心同治的效果。
“房子可以重盖,但治疗没有回头路”
肿瘤患者的治疗没有回头路,它不像盖房子,觉得不好可以拆了重新盖,不当的治疗很可能使早期患者延误成晚期,使有可能治愈的患者失去生存的机会,因此一定要把握好时机,选择科学的治疗手段,不能走弯路。比如对于那些肿瘤病灶较小,而且未发生远处转移的原发性肿瘤,可以先通过手术或微创方法将影像学上看得见的病灶清除;而对于那些发生了远处转移的较大的肿瘤病灶,则必须在手术切除原发病灶后,考虑先进行适当疗程的化疗,对局部转移病灶可考虑应用微创和放疗的方法定点清除,在肿瘤细胞数量降低后,再接受生物免疫等治疗;如果肿瘤已经发生了全身性转移,手术无法实施,进行中西医结合治疗以取得好的效果。但是很多病人面对肿瘤的恐惧,就会陷入“瞎折腾”的怪圈,包括过度创伤性治疗、放弃治疗和到处治疗,到处治疗的患者尤其的多,不放心呀。